□ 本报记者 隋秀勇
    去年“双十一”快递暴仓和由此引发的快递延迟和暴力分拣等问题还未被人遗忘，快递企业又卷入春节期间歇业的风波。
    春节临近，随着不少外来务工人员已经提前返乡，北京城早高峰的堵车情况也有所缓解。但快递企业却迎来自“双十一”以后最忙碌的时期。快递员高峰告诉记者，由于春节前的这段时间订单量原本就比平时多2~3成，加之许多快递员陆续返乡，他的取派件量差不多增加了一半。而他也萌生了回家过年的想法：“毕竟辛苦一年了，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快递员返乡，加之春节期间业务量“跳水”，运营成本的飙升，使大多数快递企业在春节期间选择暂停收件业务，减少由此造成的损失。然而，快递公司停业，波及到上游网店，也影响到一部分消费者的配送需求。
    如今，网购已经成为都市人日常消费的主要渠道之一。快递则是联系电商和消费者之间的纽带。在保障快递公司正常利润水平(至少不亏损)的前提下，如何破解春节快递服务与递投快件需求的矛盾？
    快递“休假”网店遭殃“亲，临近春节，由于快递企业停止派件业务，本店从腊月廿三（2月3日）至正月初七（2月16日），只接单不发货。如果有心仪的宝贝，请在腊月廿三之前下单。”这是记者在一家专营童装的淘宝网店上看到的一则“温馨提示”。
    虽说现在距离春节仍有近两周的时间，但是快递公司歇业对网商经营的影响已经显现出来。春节期间“只接单不发货”的淘宝网店并不在少数。更有甚者，把“只接单不发货”的时间定为一个月。而网商关门的时间取决于快递公司的安排。淘宝网店主张先生告诉记者，与他常年合作的快递公司如今已经基本不接收和发往黑龙江、新疆、西藏、青海、宁夏、海南等偏远地区的快件，前者不得不停止向该地区的买家发货。
    事实上，2012年春节前夕，部分快递公司停业对消费者网购带来的诸多不便，引起了社会的关注。为此，国家邮政局随后发文要求，各快递企业不得擅自停业。由于对因停止收寄或停止投递导致全网不能畅通运行的企业，要收回快递业务经营许可证。
    中国快递协会也发布《春节法定假日期间快递服务指导规范》，要求快递业春节期间网点收派件服务时间可缩短为每天上午10点至下午4点之间，总体不低于6个小时；根据业务量情况，企业合理安排值班人员。
    虽然国家严禁快递企业春节期间歇业，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高峰向记者透露，他所在的公司春节期间肯定不会歇业，也会按照政府和行业协会的要求，保证网点营业时间不少于6小时。但是通常只会安排几个人值班，甚至有时老板都会亲自坐阵。配送速度肯定大打折扣，基本上处于半歇业的状态。
    对此，张先生无奈地表示，春节期间订单量有一个明显的下降，但是蚊子也是肉啊。不过，考虑到春节期间发出去的快件无法及时送到消费者手中，由此可能带来的“差评”对网店口碑和信誉的影响，如果坚持营业，可能得不偿失，索性干脆停业休息。
    不过，春节期间也并不是所有快递公司处于停业或者半停业的状态，EMS和顺丰速运都保持营业。“网店赚钱主要靠的是薄利多销，EMS和顺丰的运费太贵。而且去年春节期间顺丰每单快递加收了10元服务费。”张先生解释说，除了特别着急的买家，愿意多付运费，否则他们更多地选择“四通一达”。
    成本飙升 快递无奈
    春节期间为何快递公司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歇业？“业务量直线下降、运营成本上升导致快递公司利润率下滑甚至亏损，是快递公司暂时停业的根本原因。”快递物流咨询网首席顾问徐勇如是分析。
    徐勇的观点在多位快递公司负责人口中得到印证。北京如风达快递有限公司执行总经理张建军告诉记者：“春节期间，订货和收货的人都少了，业务量肯定大幅减少，大约只是平时的20%~30%。”
    在订单量“跳水”的同时，运营成本却不降反升。国内某快递企业北京营运部一位杨姓负责人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虽说距离临近春节仍有半个月的时间，但是由于大量快递员已经返乡，公司还坚持在岗的快递员比平时少2~3成。春节期间，留守的快递员会更少。“如果一个基层网点的标准配置是30人的话，到了春节能剩下10个人就不错了。”
    为了留住员工，快递公司不得不支付比平时多几倍的成本。高峰告诉记者，他所在的快递公司表示，春节期间不放假的员工，除了按国家规定要求，工资按平时的3倍支付外，还将提高取派件的提取比例。一般来说，要比平时多1~2元。
    在加薪留人的同时，快递公司还加大了招聘力度。记者在赶集网、58同城、中华英才网等网站上看到，不少快递公司登出了“招聘快递员”的广告，北京地区的月薪标准在3000~5000元之间。“我们定的工资标准在4000元左右，按《劳动法》规定给员工缴纳‘五险一金’，而且还有午餐补助。”杨先生表示，但是应聘者还是寥寥无几。
    除了用工成本上升，车辆、分拣与输送设备的低利用率等隐性成本，进一步挤压了快递企业的利润。春节期间，快递公司的接单量是平时的5%~30%不等，但是大量的运输车辆和分拣与输送设备却得原地待命。“一辆额载量为15吨的卡车，春节期间只能运输几百公斤的货
    物，运营成本之高可见一斑。而且回程空载率很
    高。”徐勇告诉记者，由于没有足够的快递员可供
    调配，平时用电动车配送的快件，春节期间不得
    不用小型货车来配送，增加成本不说，效率
    也大打折扣。
    此外，目前占据快递市场份额60%以上
    的企业是加盟制企业，快递公司总部对旗下
    加盟站点的管理不到位，根本无法完全控
    制。对此，张建军回应说：“我们会要求合作
    公司春节期间正常营业。”但是在杨先生看
    来，“春节期间加盟网点是否停运更多地取
    决于老板的意愿。”
    多管齐下 综合治理
    针对陆续有快递企业开始对部分地域的配送不接单的现象，1月21日，国家邮政局下发了《关于做好春运期间邮政、快递服务保障和安全生产工作的通知》要求，确保春运期间邮路和快递网络正常运行，快递企业要向社会公布春节期间快递服务安排；在除夕至大年初六期间，快递营业网点收件和派送服务时间应不低于6小时。
    对此，徐勇表示，虽然国家要求快递企业在春节期间不得歇业。但如何界定“歇业”仍有疑问，目前在监管方面也缺乏一些细化的条例。一些快递企业虽然宣称有员工值班，但只是派件不收件，甚至只是接听用户投诉，对于这种行为监管部门也应加大处罚力度。
    仅仅依靠“堵”的方式，显然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春节快递服务与递投件需求的矛盾；如果行政管理者一味笃信行政干预，结果可能会适得其反。春节期间，让快递企业不歇业，“心甘情愿”为网购快件提供物畅其流的服务，需要国家通过产业政策的引导和扶持，更要尊重市场、按照市场规律办事。
    “对春节期间坚持正常营业的快递企业，相关部门可以给予免税，以缓解运营成本增高的压力。”徐勇建议说。广东省物流协会常务副会长马仁洪则称，政府应该给予相应的快递补贴，否则企业很可能为应付规定仅象征性地保留个别人力运作，这样国家也很难监管。
    为了在“春节不歇业”的要求和飙升的运营成本中寻找平衡点，许多快递企业更倾向通过涨价的方式来解决。张建军向记者透露，许多快递企业都有加收费用的打算。如，有媒体报道，春节期间，韵达快递对江浙沪地区的快件首重收费标准，可能从6元涨到30元。对于快递企业“拟涨价”行为，徐勇持鼓励的态度。他认为，国内快递费普遍偏低，有碍于快递行业的健康发展，适当上调快递配送费“合情、合理、合法”。
    在快递企业运营成本上，用工成本占据很大的比重。春节期间，很多快递企业都会采取加薪留人的方法。张建军告诉记者：“除了加薪之外，对春节期间留守的员工，我们还有加班费，而且春节过后还可以调休。”使用这种办法的比重在春节期间将进一步增大。
    但这些办法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快递行业“用工荒”、“招人难”的问题。根据中国快递物流咨询网近几年的统计数据，大的快递公司集散中心的人员流失率达50%，快递业务员的流失率在35%以上；规模稍小的快递企业境况更难，集散中心的员工流失率高达80%，而快递业务员的流失率到了50%左右。
    快递行业内的人员流动较大，不仅仅是春节，每到旺季，不少快递站点就面临严重的“用工荒”。对此，徐勇开出了两剂“药方”：一是，快递从业人员属地化，目前北京一线派件员95%以上都是外来务工人员；二是，常年储备快递人员解决年底“用工荒”。国外不少快递企业会在当地雇佣一部分退休人员作为临时配送员，保证节假日期间的快递配送质量，国内快递企业也可以借鉴这种方法。